冯尧

(资料图)

旅德华人大提琴家，德国石荷州交响乐团第一大提琴首席交响乐团史上第一位华人大提琴首席，至今唯一获得马格德堡市杰出青年艺术家大奖的华人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是音乐界的奥林匹克，冯尧是全球进入决赛的25人里唯一的华人面孔，天赋的加持和后天的不懈努力，让他在音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代表作品：大提琴音乐专辑《When I Met You》。

冯尧从四岁开始拉大提琴，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德国古典音乐史上首位中国大提琴首席，德国石荷州交响乐团第一大提琴首席，交响乐团史上第一位华人大提琴首席，至今唯一获得马格德堡市杰出青年艺术家大奖的华人；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被称作是音乐界的奥林匹克，冯尧是当年大提琴全球进入决赛的 25 人里唯一的华人面孔。

2023 年，春夏交替，万物生发。冯尧带着他的作品回到中国，通过一系列的演出以及交流活动跟中国的观众遇见，“When I Met You”。冯尧认为，大提琴，甚至是音乐，是时间的艺术。“我十几岁的时候学习巴赫是不懂的，我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可能开始成熟，可能再往后继续演奏会有不同的节奏，出现更多的味道，所以说坚持才是最重要的，时间把一切变得更有味道。”

启蒙老师是音乐道路上

非常重要的人

冯尧之所以走上音乐这条道路，全靠启蒙老师的带领。他四岁开始学习音乐，到六七岁准备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建议他停止音乐的学习，因为课业很重，当时他又很喜欢绘画。所以，家里建议他只保留绘画这个业余爱好。此时，他的大提琴启蒙老师非常坚持，说如果是因为经济上有压力，他可以不收学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冯尧坚持学习大提琴。

在冯尧九岁的时候，老师强烈建议他去考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当时附小从四年级开始招生，是中国最高的音乐学府。冯尧家里没有人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那时他对专业音乐学院一无所知，多亏了启蒙老师的坚持，父母同意他来北京试一试。

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准备考试的前夕，启蒙老师出了车祸，手断了。老师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对于从事音乐的人来说手臂骨折是致命的事情。但老师仍然坚持带冯尧去北京，现在那些画面都历历在目—— “五十多岁的人，用绷带吊着胳膊，带着九岁的我，坐着绿皮火车，一路从长春坐到北京。”

但是没想到，就在全国只有两个名额的情况下冯尧顺利考上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因此进入了专业学习的体系。“启蒙老师是我非常尊重和爱戴的人，是我音乐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人。”

从北京到德国

冯尧从小就进入这一套系统的专业院校的学习模式，对他的影响非常大。

“当我还没有开始学习专业课的时候，我见到的第一个老师是生活老师，跟我们说，每个宿舍都有练琴时间表，你们自己去上面填写。你们的师哥师姐们当时如果琴房不够用，他们甚至在卫生间里面练琴，所以你们一定要懂得抢琴房，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是可以练习的。”这是冯尧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学习到的重要的一课，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中央音乐学院就是在这样一种专业教学严谨的态度和环境中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世界著名的音乐大师。

“我们学习的毕竟是古典音乐，肯定是要到古典音乐发展最好的地方，也就是它的发源地看一看。”冯尧说。18岁，中学还没有毕业，冯尧便来到德国，到现在，他已经在这生活了二十多载，“在德国的时间比我生活在国内的时间还要多了，严格意义上说它也真的变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在冯尧看来，无论是国内教育还是国外教育，都对他有潜移默化的影响。18 岁正是开始成年，开始长大的时候，所以更多的是通过一点一滴的生活，让这样的文化渗透到自己的血液当中。

“就像我们演的巴赫，大家都知道它是经典音乐圣经，但是从小开始演奏巴赫就是找不到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演奏。到了德国以后，跟我的德国教授开始学习巴赫的作品。我们只上了一课，德国教授就说我这儿有所有巴赫的专辑，包括小提琴的、钢琴的，你先回去听，之后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再来学习巴赫。”

国内和国外的教育其中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从小在国内的学习是被老师们在屁股后面追着学，给我们制定非常详细的学习计划，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去考试，什么时候去比赛，什么时候上课，是像家长一样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是到了国外以后，是要靠学生自学的。“举个例子，我到了德国以后，我的德国教授是非常知名的演奏家，他自己也很忙，他有很多音乐会，而且同时兼任了三个学校的教授。有可能今天上了一节专业课，之后的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可能自己出去演出去了。可能在一个月后的某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来学校，连续上三天的专业课，上完三天专业课以后，可能又很久都见不到他。”

就是这样一种跟国内完全不同的节奏，让冯尧非常不适，但也就是老师在有限的时间内传递给你知识，在近乎自学的过程中，慢慢逼着自己去思考真正想要什么。

“这样的经历，可能更多的是形成对未来、对音乐的理解。当然不是说德国的教授不负责任，他是非常非常认真的，他每天来上课，可以一天到晚不吃饭，认真

地去示范、去传授，他把你所有要解决的问题都解决掉。这也需要我们做学生的得花大量的时间自己去研究，自己去解决一些问题，然后给老师提出问题，在有限的时间里跟老师去学习。”

就这样，冯尧在德国生活了二十年——每天在德国的街道上走着，每天都听到街上的教堂敲击的钟声，从刚开始不喜欢、产生烦躁的情绪，到后来渐渐习以为常，再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忽略这个钟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需要老师再教我如何去演奏，而是我自己好像就找到了巴赫该有的味道，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生活经历和文化，在每天的时间里面，慢慢渗透到自己的血液里头，所以，有些智慧可能就是慢慢自己融会贯通的。”

爱上大提琴

从四岁开始到现在，日复一日，在每一天的练习过程中，冯尧逐渐爱上了大提琴。每日与大提琴为伴，慢慢地让大提琴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变成生命的一部分，这种爱越来越浓烈。

不管是大提琴、钢琴或者其他的乐器，都是要靠演奏家来诠释来表达的。“大提琴于我，就像是歌唱家通过声音来演唱出心中的故事。大提琴就是我的声音，就是我想讲的故事，就是我想倾诉的情感。”

大提琴的音域非常接近我们人类说话的声音，所以这样的共鸣出来以后，能更直接地走到大家心里去。当然每个人的表达也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性格，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所以说 100 人拉巴赫、100 人拉贝多芬，会有 100 个版本。

同样，音乐的表达也是一样，“就像我在音乐会上会跟观众们说，这一分钟通过我的琴来表达出我的心声，我的故事。而走到台下，每一个观众心里可能会勾勒出不一样的感觉，映射出每个人身上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故事。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演奏家的真心通过生命的真诚来表达出来，这种真诚的感动，它是相同的，也是唯一的。”冯尧如是说。

Q-北京青年周刊

A-冯尧

Q谈谈你最近的演出？

A 我 5 月份马上就要开启又一轮的巡演，会有三场在福建，在中演福建的院线里做三场巡演，同时5 月 6 日在北京 798 还会有一场 VIP 的音乐会。我从 2014 年开始在进行一个我自己的主题系列，就是“最美大提琴瞬间”音乐会，我这么多年在国内国外其实都延续了这个主题。

经历了三年的疫情之后，回到国内，我们今年的主题是“爱与鼓舞·当我遇见你”，我觉得“爱与鼓舞”我们是很容易理解的。这几年，大家有失去、有遗憾，也有一些收获。我是希望利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用音乐给大家带来更多的爱和鼓舞。

Q成功的音乐会是什么？你的音乐理想是怎样的？

A “当我遇见你”，因为我有一首保留曲目叫《当 我遇见你》，这首乐曲是我之前在德国听到的。它是一首俄罗斯民谣，等于是艺术歌曲。我觉得很好听，就把它改编成大提琴版本。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德国，在国内，还是在任何一个地方，这都是我的保留曲目。于我来说，通过美好的音乐，带来一场特别美好的相遇，是一种非常迫切的心态，我觉得这个可能是音乐最独特的魅力所在。谈到理想，我可以从很实际的角度来说，我的每一场演奏会都会跟观众进行很多的分享，我觉得音乐在生活中不是辅助品，而是必需品，有音乐的人生是美好的，音乐必将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更多的色彩。

爱音乐的人永远会感动，爱音乐的人永远年轻。我们在台上一瞬间感受到的美，我都会及时地跟观众去分享，我遇见了这么多可爱的、热爱音乐的、能被打动的观众。跟观众在一起，音乐会才是成功的，这种“遇见”太重要了，我把我的“遇见”带回来，我用这样一个主题通过音乐来连接我跟你，我觉得这种感动是只有在演奏的瞬间才会有。

Q你怎样看古典音乐？

A 我一直在跟大家讲这件事情，不要觉得古典音乐很遥远，或者很小众，其实古典音乐也好，流行音乐也好，爵士乐也好，摇滚乐也好，它都是音乐。不存在懂与不懂，也不存在离我们远还是离我们近，所有美好的事情，谁会不喜欢？一场音乐会或者一张专辑，可能是一个半小时的时间，12 首曲目，不需要你从头到尾全神贯注，但是我有信心，当你走到我的音乐里面来，我通过我真心的表达，能与你产生共鸣。这种共鸣在某一瞬间或者某几个瞬间，你觉得特别好，你也被感动了，我觉得你就懂了，其实音乐就是这么简单。

Q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A 灵感肯定是来源于生活，这不是一句空话，一定是有经历有生活的人，他的音乐才会更有内容。就像我小时候，老师对我的坚持，父母的陪伴，到了后期我的学习经历，到我每天经历的事情，看到的风景，看到的画面，演奏音乐说白了就是在讲我自己的故事，因为我有这些故事，我可能会更加生动、更加深刻地表达出来，这就是我的灵感来源。同时，我也是希望用一双眼睛去看世界，希望用大提琴声带着大家看世界，看一个一个不同的画面。

Q你认为 2023 年的青年都具有怎样的风貌？其中有哪些欣喜与期待？

A 爱音乐的人永远年轻，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社会，我们可以接受到各种各样的资讯，这对于我们去看这个世界，去欣赏音乐，或者是说欣赏不同的艺术形式、不同的文化，都是一个特别好的时代，如果有一些人想去学习音乐、 想去听更多的音乐，首先要做到的一点就是“坚持”，这也是从小的学习经历让我感觉深刻的两个字。学音乐的孩子，或者是在你成年以后的任何一个阶段，想去聆听不同的音乐，我觉得“坚持”是最重要的，你不坚持到最后怎么知道它好不好听，你怎么会知道你懂不懂呢？现在虽然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大家在追求一些短平快的东西，依然有很多经典的、好的东西是值得我们花时间去好好体会的。现在学习钢琴的人比较多，就说学钢琴的人比学大提琴的人多，这其实是国内认识的一个误区。大提琴在国外的发展其实跟钢琴和小提琴是同步的，在欧洲乃至全世界非常普及。可能在国内的起步相对晚一些，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我们在音乐厅里面能见到的大提琴演奏家相对较少。所以说，不能说我们要定一个多高的目标，而是要有一些责任感，像这样美好的东西要让更多人去看到。每个专业都有它的魅力所在，当大家见得多了以后，大家自然就会去选择。在大家更多地去经历，去见识过了以后，就能有更多的选择权，就会去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艺术形式。

文 张娜

编辑 韩哈哈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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